葛 亮想写这个故事,是很久前的事了。或者说,是一桩夙愿。大约是旧年看过一出话剧《盲流感》,脱胎于萨拉玛戈的作品《失明症漫记》,深为人之间交流障碍所造成的恐惧所击打。因为监督的不在场,所有的东西都以爆发的形式呈现出来。当然大多是坏的:猜忌、懦弱、偷盗、奸淫、凶杀,奴役出现得顺理成章。几乎不需要铺陈。这种无秩序感,是超越了上帝之手的。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对于生活,我们有很多的习以为常,还有一些将错就错。然而,当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你想到的是什么。也许,这并不是我们都希望去考虑的问题。回避的借口,只是因为不现实。 那么,如果这交流,仅仅是因为素不相识,是不是更易于接受。通讯技术革命,似乎给了我们更多编制人际关联的机遇。麦克卢汉在上个世纪提出了“地球村”概念。以现代电子通讯视角作出“地球缩小”的譬喻。而今,这种比喻已经以超现实的方式被放大为最不可思议的网络帝国。冷战后跨国资本建立的所谓“国际系统”,“信息高速公路”所带来的文化全球化传播,成为了世界压缩的新景观。电邮、SMS,聊天室,BLOG。虚拟的小区提供了最为多元的角色扮演。1993年《纽约客》杂志一幅漫画的标题“在互联网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这其中有乐观与欣欣然,然而底里却是很悲凉的。 所以,就让我们古典一些吧。刀耕火种自然是不现实了。那么,即使是通讯,“家书抵万金”也成了二十一世纪的神话。还好,至少还有电话。贝尔发明它的时候,也并没有想过。它会和古典主义沾上边。我们叫它“德律风”,因为听起来,或许更为美好。未相识的青年男女,因为一条电话线。将命运联系在一起。他们有着理所当然的不知情。一方是为了排遣,一方是为了生计。然而,却渐渐形成了一种依赖。这依赖是潜移默化的,时而还有着坚硬的质地。关于对时代的质疑与不甘、关于人生的颓唐,关于性与爱,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见解。而因此和对方作着制衡。然而到了最后,他们终于都暴露出了人性的脆弱。这脆弱因为以良善作底。并不是消沉的结果,而是势必走向强大的涅槃。 无论是小满还是阿琼,名字或许都是虚妄的符号。如果一定需要等待,以“德律风”之名,也许会更为砥实而令人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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