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像挖井一样地写作
高 伟
小说家东西出了随笔集。我没有在书城里买到。我托熟悉东西的朋友向他讨一本，我讨要的由头是我想写一本他的书评。我阅读了东西的这本名叫《挽留即将消失的情感》的散笔集，写这篇书评的时候却没了底气。我怕在这个随便一打量就能入木三分的人的面前露怯。
但是，阅读一本由这样的文字组成的书，却是极快乐的，虽然这是一种让我提醒自己的有限的文字，承认这种有限却也让我没有阴影。鲁迅的文字曾经唤醒过东西对于汉语的尊重，就像自己被送上一列上了轨道的火车，被一种美妙的感觉推动着前行。东西的文字，让我对汉语也进行了一次酣畅淋漓的体验。东西说，每一个人都有极其隐秘的心理，他还把它称为“秘密地带”，我们的邪念我们的脆弱全部躲在“秘密地带”里，一般不会被人察觉。而东西的文字把我们引去的地方，其实就是他所描述的这种“秘密地带”里面的东西。人性的鬼斧神工，比我们所见到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加让我们感到奇异和震撼。当然，这样的奇异和震撼却不全因为它们的美，更多的是因为它们的真实与不可示人。在那个地方，天使与魔鬼的舞姿同样让我们惊愕不已。
东西写的文字，不是那种往地理范围的广阔这个角度去操持的那一种，而是看准一个点，像挖井一样往深里挖的那么一种操持。他更愿意选择人性这样的一个点。我感到他特别愿意再往下看看更深处还有什么东西的那么有种兴趣。他甚至不管这种东西能不能把自己吓着。他写世俗的我们都因窥视欲而想读的男女情色，绝不会提供童话给我们看，他写的都是一些现实的、病态的和性有关的爱情。而且，还不仅仅是爱情，爱还必须在他的文字里面就像一节拖车，它会拖出一些另外的东西。而另外的这些都西才是更加耸人听闻的东西，就是它们最让我们怔住。
东西就是这样一个把我们的秘密揭穿的作家。当年他捣弄出来这些文字，大抵有一种因不可示人的真实被指出而让自己被摧毁的快感，现在这种绝望一般的快感也正频频地袭击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