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歧途中的人性光芒 郑润良
或许并非巧合,第二期朱山坡的《败坏母亲声誉的人》和周瑄璞的《曼琴的四月》都写到了“母亲”,而且这两个母亲不是我们通常看到的光辉无私的形象,却是道德多少有些缺陷、形象不那么光彩的母亲。但即使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我们并不能否认她们也是“母亲”群体的一部分,不能否认她们也付出过,爱过,执着过。 《败坏母亲声誉的人》中的“母亲”在丈夫刚刚病死时就忍心抛下弱子投奔另一个男人。但她的选择并没有带给她幸福。她的后夫收养了一个小孩,小孩长大后杀人放火,成了地痞流氓,直至被关进监牢判了死刑。她扔下无法给他幸福的后夫厚着脸皮来投靠自己成家立业的儿子。后夫因为要去见养子最后一面在她儿子家借宿一晚。第二天,后夫离开了,她却也随之而去。这个结尾尤为耐人寻味。显然,“母亲”虽然后悔自己走了歧途,但歧途中仍然有爱,有不悔。或许“母亲”的最后一次关键性选择能让她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和生活的真谛。《曼琴的四月》中曼琴的母亲也是因为年轻时风流成性,扔下丈夫和子女一次次与其他男人私奔,结果为了追求这些激情的快乐,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单位的体面工作丢了,老来生活没有保障,重病缠身。但正如作者所说,曼琴的母亲虽然是人生舞台上的失败者,但比起那些技艺高超的舞者追逐刺激时的半心半意、瞻前顾后、左右逢源,她追逐激情时的全心投入、不顾一切显然也从另一个侧面展露了人性的光环,因此不无令人钦佩的地方。 两个作家对“问题母亲”的关注事实上是对底层小人物的关注。通过形形色色的小人物,或许更能体现人性的宽阔与复杂、社会的症候与弊端。在这个意义上,同期中《小镇喧嚣》中小姨对金钱的执迷、《阿喜上学》中卑微而上进的阿喜、《武湖梦》中一边“卖工”一边做着作家梦的“我”、《我叫玛丽莲》中为了家人当“三陪”的孟梅、《石门》中背负爱的记忆坚守与困惑的敲钟人老李,形成了小人物的合奏曲,这无疑是文学的光荣。
【专栏作家简介】郑润良,青年文学评论学者,福建某高校教师。主要从事文艺理论研究与批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