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叙述空缺”到“向故事致敬” 格非
与格非的交谈,从中篇小说《隐身衣》切入,谈及他花17年完成的“江南三部曲”,追溯至《追忆乌攸先生》《迷舟》《青黄》《褐色鸟群》《欲望的旗帜》等先锋小说。他语速偏快,但节奏恰当,能让人迅速捕捉到重点。
对访谈本身,他略有迟疑,认为“一个作家不该对作品说太多,说得多了就把自己的底给掀了”。一触及小说,他又不自禁地打开话题,进入状态,带着感性又理性的情绪。他觉得,小说在时间的流逝中发生了诸多变化,但有一点是他一直坚持的——为来过这个世界的个体留下存在的印记,证明他们短暂的存在有丰富的意义,即使这些人不曾被社会和时代所关注、所接纳。
为被遗忘的人群留存证据
记者:在“江南三部曲”之后,《隐身衣》呈现了一种轻快的调子,讲述了一群古典音乐发烧友的故事。小说为读者展示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群体。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打算写这部小说的?
格非:在写《春尽江南》时就有了一些苗头,整整17年我都在写“江南三部曲”,写到最后觉得特别沉重、压抑,甚至心脏都出了问题,就想写些轻松、好玩儿的东西。作为一个古典音乐爱好者,我想写一个音乐发烧友的故事,为了避免涉及太多专业术语,就想把一个悬疑故事和古典音乐氛围结合起来。我在写法上做了一些调整和实验,但这个调整很微妙,读者可能很难觉察。
小说埋藏着我对生活、社会和写作的理解,当然,我一直认为作家从来都不要主动表达什么。《隐身衣》写的就是我的日常生活,制作音箱胆机的也真有其人,他们是被社会遗忘、屏蔽的一群手艺人——没什么学历却对音乐有精深理解,对生活没有太多索取但对自己的行当却要求苛刻。在今天,这样的手艺人越来越少,我由衷地尊敬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