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才见宗教 葛水平 今年春天,我的一个警察朋友说,那个死亡的女孩如果没有人认领,罪犯嫌疑人有可能判不了死刑。在生活面前,不是每日都可看到磨盘大的夕阳。头顶是苍天,过光景,逼真的现实如同人嘴里吐不出象牙,活着不易,普通乡民,人生之境,天下荒唐之事频出,共同构筑一片荒芜寒凉。 故事来源于生活。我是从他人的转述中知道这个女孩的死亡,转述故事的人把女孩的母亲当作一个黄色笑话来讲。一个女人一辈子做下的乱事,我能享受的也就是这样的笑谈。我依旧记得那日的黄昏,夕阳开始下沉,最后的几缕晚霞像血一样淋漓不断。我不想说话,太阳一落,月亮就亮了,在乡村,月亮是从树杈间射出来的,天和地的变化在黑白之间交替,黑白之间生命轮回。女孩和她的母亲,整张脸和月亮的颜色一样,在我的脸前晃来晃去。她们共同渴望城市和城市里的那些嬉戏和欢笑声。什么样的土壤让她们随便了自己的一生?我去找我的警察朋友,我希望他给我结果。然而没有。他告诉我,那个活着的母亲为了活着,每见她一次,脸都像洗过一样,潮乎乎挂满了水珠。问话紧了,就说,我的女儿在南方打工。女儿的失踪是她去报案的,她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女儿了,没有人比她更心清肚明。没办法,活着才见宗教,她必须信。她这一生会依照不同人的心境,不同人的需求,不同人的场合,压着疼排演她的后半生。她活着比死亡更苦。一个乡下女人,不拒绝乡下强势的男人出现,她用身体换取平安。或许就像乡村的土地一样,这是个农药、化肥的时代,土地从不缺乏人世间的阴谋诡计,甚至流血和杀戮,而活着的人只是一种符号,土地上同时也不缺冤魂野鬼。面对人世间,她想浑然忘却所有烦恼,因为活着,一个人的命连着家族的荣誉。人间本来就愁多欢少,斯民可悯,就像这个秋天,丰收只要能把忧伤割走,我愿编织一个温馨的梦,让她在梦中过完自己一生的光景。 感谢《大家》李巍老师的约稿!感谢《中篇小说选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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