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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的伤痛

2012-11-26 13:37| 发布者: admin| 查看: 662| 评论: 0|原作者: 罗伟章

摘要: (《一种鸟的名字》选载于《中篇小说选刊》2011年第一期)
 

潜伏的伤痛

罗伟章

最近读安妮·普鲁的《船讯》,里面有一句话:人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忘掉伤痛。

这句话我们可以反过来理解:一年之后,人就可以把伤痛忘掉。

大体说来,这种判断是有道理的,否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欢乐和笑声。因为我坚信,所谓伤痛,是我们生命中自然而然的一部分,是每个人或迟或早都要经历的;人人如此,概莫能外。

然而,忘掉它并不等于它就不存在了。有一种伤痛是可以潜伏的,它潜伏在时间的深处,潜伏在你身体的某一个角落,你看不见,摸不着,也基本上不再想到它,你就以为它死了,其实它没有死,它活着,它悄无声息地陪你度过白天黑夜,在你最不经意的某一个时刻——那时候,你可能正享受成功的喜悦,可能正与朋友谈天,可能正跟恋人约会——它突然张口,喷出脓血,发出臭气,硬生生地将你拽回去,强迫你回望和舔舐。

这实在败兴,但没有办法。

如果仔细想想,或许还应该感谢潜伏的伤痛对我们的挑战,它让我们知道自己是怎样一步步走过来的,最撕心的分离,最无聊的诬蔑,最不堪的辱骂,最惨痛的失败,最潦倒的日子,如此等等,我们都见识过了,体味过了,我们的人生因此变得宽阔,信念因此越发坚定,灵魂因此充满力量。

何况,与另一种人相比,能够让伤痛潜伏起来,实在算得上一种幸福。

这另一种人,伤痛只不让外人看见,对他们自己,从来就不会潜伏,舔舐伤痛本身,构成了他们生活的核心。当灵与肉被挖去一个窟窿,他们便惊慌失措,束手就擒,此后,不管环境怎样变迁,岁月怎样流逝,也无法将他们治愈。在造成伤痛的瞬间,他们就已经丧失了起码的康复能力。且可能在有意无意之间,阻止它的康复,成日里搂着它,捂着它,培育它,看它怎样生长,怎样毫无怜悯毫不妥协地侵蚀自己。这时候,伤痛成为了他们的主人,他们成为了伤痛的奴隶,主人吹哨,他们就跳,主人睡觉,他们就闹,直到把伤痛闹醒。因为,他们很不情愿地发现,伤痛变成了自己的日常需要,它既吞噬自己,又保护自己。只有伤痛才能保护他们自己。而且他们太孤单,环顾左右,唯有伤痛陪伴。他们就这样活在伤痛的红色监狱里,从孩子到成人,从成人到老人,然后静悄悄地死去。

他们被伤得太深了。

正是这群人——人生的失败者,同时也是生命的失败者——给了我伤痛。

喜庆、阳光、鲜花和温暖,这些东西谁都想要。别人想要,我也想要。但我们不能把晚上说成是白天,也不能把一块冰说成是热的。冰为什么不是热的,当然有它的理由;失败者为什么失败,也有他的理由。我希望自己能够看到他们,而且找到他们失败的根源——里面的,外面的。我的好多小说都干这件事,但事实上我没有找到。那是一片幽暗的丛林,我的才力和智慧,无法抵达,更无法穿越。

不过,在关注和讲述他们故事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个写作者的温暖。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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