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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两代人的恩怨情仇

2013-10-30 14:57| 发布者: 中篇| 查看: 1980| 评论: 0|原作者: 张廷竹

摘要: 走进斜阳》中写了两代人,这两代人我都非常熟悉,童年时我常常跟着母亲去看望她的两位老姐妹,这两位夫人的先生都是黄埔一期生,都当过孙中山的卫士,北伐、抗战时都是很了不起的战将。当然,我去他们家时,他们都早 ...
不止两代人的恩怨情仇
张廷竹



      《走进斜阳》中写了两代人,这两代人我都非常熟悉,童年时我常常跟着母亲去看望她的两位老姐妹,这两位夫人的先生都是黄埔一期生,都当过孙中山的卫士,北伐、抗战时都是很了不起的战将。当然,我去他们家时,他们都早已身陷囹圄,只剩下了一盏孤灯伴随他们苦命的妻子儿女。去年我发表过一篇小说《闹市有草舍》,写到一段令我想起就特别难受的往事:人民银行有一座高高的柜台,童年的我踮起脚也够不着它的台面,那是唯一合法出售金银饰品的地方,采用其他任何交易渠道都是要坐牢的。因为是绝对的垄断经营,柜台上的收购价定得极为低廉,昔日的将军夫人低声恳求着,能不能再高一点点,对方的口气便变得极不耐烦。因为她们已经沦为人下人,除了忍气吞声之外别无选择。后来的岁月中,每当想起这幅画面,我的心中便会涌起无限伤感,她们被迫卖掉的何止是一个戒指、一对耳环啊,随之而去的往往是她们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俞秉生所经历过的也是我所经历过的,我的童年或许更辛酸。1958年,福建沿海炮声轰鸣。那时,我的父亲早已去世了,有关部门却不相信,逼着我母亲写信拿到电台去广播,要我父亲“反戈一击”。那个白天,我大哥因为闹着要回香港而被抓走了,垂泪窗前的母亲却在傍晚时分听到了邻居家传来的广播声。母亲捂住耳朵说,别播啦,我不要听!母亲的喊叫声嘶力竭,好像在流血,把院子里的人都吓坏了。
       确实是这样的,如俞秉生、如我之辈,整个青少年时期其实都生存在被打入另册的黑暗之中。我们的成长历史几乎就是一部四处漂泊的流浪史。我们的肉体在颠簸流沛,我们的精神伤痕累累。时至今日,我依然常常有一种遭受冤屈、随时可能被再度打入另册的恐惧感。当然,这并不妨碍我们持之以恒地去追求和坚持正义。前年出版的《湘九的历程》第三部《流失岁月》,就真实地描写了我亲身经历的一场长达八年的反腐败斗争,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但是我和我的战友们为此付出的身心俱伤的惨重代价,至今令人感到觳觫。
      《走进斜阳》中的小英子们都有相同的本质,那就是善良、诚恳、珍视友情,在斗争哲学强迫和裹挟一切的年代,保留了做人的正直的秉性。
      如果只写出了两代人经历过的恩怨情仇,这仅仅是一部故事而已。通过这些故事来思考我们的现在和将来,才是作者的意图所在。长期以来,评论界将我归于“现实主义作家”之流,那么,我就将现实主义的批判性和战斗性作为我文学的武器和产生经典的动力,把这些带有一定悲观色彩的作品当作探索问题的载体,以体现其具有深刻人民性的历史与现实思考,不知当否?
      我们透过作品看到的,何止两代人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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