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随着兴致来

       有个朋友连续看了我十几个小说后说，你是一个没有“风格”的人，你一会儿写实，一会儿“先锋”，没有一个“一贯制”。朋友总结得对。但说到“先锋”，用词肯定是不准确的。首先我不知道什么叫“先锋”，其次我知道“先锋”在当下已经引起“公愤”。我无意探讨先锋不先锋，而是想说我写作总是随着兴致来。我的作品中既有《达达失踪》《柔软的刀子》《他的名字叫白》那样的“怪异”，也有《信号》《我是如何失踪的》那样的写实，还有《渐行渐远的阳光》《雨杀芭蕉》那样的“凶狠”。这些风格截然不同的作品，是一个兴趣玩完移向另一个兴趣的产物。

　　题材上也是如此，曾经有一段时间思考人与自然、人的生存，一家伙写了《孔雀》《长寿之城》《洞的消失》三个中篇；经常看“寻宝”“鉴宝”节目，突然有了写“文物小说”的兴趣，结果写成《碧玉龙凤手镯》《黑户兽首鼎》。

　　写作《大闸蟹》源自于我的一次买菜经历，当时正是在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写作的时候。那天天冷，我买下一斤牛肉忘记提走，直到第二天才想起。第二天中午去菜市场“寻找”，对方不承认。我跟对方争论了几句就悻悻离开。路上想，也许牛肉摊主说得对，我在下一处买别的菜时落下了呢。回想昨天的买菜路线，一站站寻找，得到的回答是没发现。丢失一斤牛肉我并不可惜，我恨的是自己的记忆。在回家的路上我怨恨着自己时，写作灵感突然跳进脑袋。

　　《大闸蟹》的写作十分顺利，甚至是一气呵成。现在仔细分析起来，可能是因为当时我较准确地抓住了一个爆破点，找到准确表达人物、故事的情绪。写作就是这样，路子对了，费劲少，路子错了，就走入泥潭而且越陷越深。写作上有许许多多的理论和说法，有人动不动就说什么意韵张力穿透力，当你越去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你越变得愚蠢。抓好一个题材写好一个人物讲好一个故事，其实是最通俗而深刻的道理。

　　与《大闸蟹》同“时代”的还有几个中短篇，前两天我写完最后一个这类小说，而今天按规定动作写这个“创作谈”时，我已经对这类小说暂时失去兴趣。我“喜新厌旧”的毛病又犯了。真是无可救药。

　　最后，还是要说一句不说人家心里也能感觉得到的客气话：感谢《北京文学》，感谢《中篇小说选刊》！